存银行还是买银行？

选自《Value》杂志 www.valuegood.com
2007.1月刊 文/应健中

　　十多年前，我在中创公司任职，有一次开公司年会，中创老总劳元一请中国证监会第一任主席刘鸿儒来作“中国资本市场发展”的主题报告，报告后提问时，我向刘头提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：“中国投资者对股票是长期投资好呢还是短期炒作好？”这个问题放到现在来提，会显得好傻冒哦，但在那时，这个问题一提出便引起了与会者的关注，毕竟在所有的提问中，这是一个提得小心翼翼但却是最贴近市场的问题。那时，内地股市上市交易的股票还不到100只。

　　刘头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提问，他说：“我给大家讲一个真实的故事。香港有一个扬州籍的扦脚师傅，手艺很好，有一个银行老板是他的常客，师傅与老板混熟了，有一次他跟老板说，自己除了靠手艺吃饭外，实在没有其他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。老板对他说，那你就去买点汇丰银行的股票。师傅说自己对股票不懂，也不会看行情。老板说，不需要看行情的，你买进后就放在那里。师傅说，那股票跌了咋办？老板说，你别管它涨了跌了，你有闲钱就买了放着，你扦你的脚，到退休的时候你再去看看，你的股票足够你养老了。后来小扬州就按照这个老板的要求去做了，不管处于暴涨的牛市，也不管遭遇狂跌的熊市，更不管是否横爬的蟹市，有点闲钱就买点汇丰银行的股票。到这个扬州师傅退休之时，他持有的汇丰银行股票给他带来了两套房产、四家店铺、两辆汽车的家产，扦脚师傅自己做老板了。”说到这里，刘鸿儒说，这个银行老板是我的朋友，是他亲口告诉我的。会场中顿时发出惊讶的笑声。

　　说到这里，当时的中创老板劳元一来劲了，他补充了一个故事，说香港有个老太太，买了股票就贴在墙上，等到哪天贴在墙上的股票脱落了，她就拿去卖掉，一卖就赚了大钱。

　　十多年前，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的关于股票长期投资的故事，至今印象极为深刻。再看看在香港股市中那个制造了无数个财富效应神话的汇丰银行，现在还以150港元／股左右的价格挂在香港联交所，令人羡煞。

　　同样的故事也发生在深圳发展银行上。前几年冒出这样一个故事，有个人1982年到深圳出差，正好碰到推销深圳发展银行股票，那时股票是20元面值一股，此人就花了200元买了10张，买后回到家里不知放到哪儿去了，此事也就被遗忘了。直到5年前的一天，在搬家时，此人突然发现了这10张股票，于是就找到深圳发展银行，要求兑现这些股票。深发展有关人士经过计算，在这近20年中，深发展经过拆细、分红、送股、配股、资本公积金转增股本等，当年的原始股已经增值了1,000倍以上，为这几张股票能否兑现，前几年媒体还大大地炒作了一番。

　　银行股在股市上创造了无数的神话，然而在中国内地股市中也留下了无数的烦恼。以今年以来涨了将近一倍的浦东发展银行而论，浦发银行在1999年以每股10元的价格溢价发行，在1999年11月10日上市之日，开盘价高达29元／股以上，相当多的人受银行股曾经创造的财富效应的影响，第一天就冲了进去。然而，这一冲成了世纪之套，从20世纪套到了21世纪，在长达7年的时间中，浦发银行除了只有一次实施了“羊毛出在羊身上”的每10股转增5股资本公积金之外，其余都是零星的分现金红利，按目前已经上涨一倍的股价看，如果从上市的第一天就买入浦发银行股票，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解套，民生银行五年的股价走势也同样如此，而招商银行的走势则要好得多。

　　如今，银行股统率中国内地股市的时代已经来临，自从中国工商银行上市之后，中国内地股市的走势就得视工行的脸色，接下来也许用不了多久，还有几家诸如建行、农行、交行、兴业等银行上市，中国内地股市上银行股将一统天下，与以往发行价每股10元、8元相比，如今只有3元多一点的银行股能否再次成为值得长期拿在手中的品种，通过长期持有银行股，使老百姓也能产生前面所述的“扦脚师傅”那样的财富效应，让持有的股票为老百姓养老提供一个最佳品种呢？换句话说，老百姓应该将钱存银行还是干脆买银行股？这的确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。

　　笔者在本文行文之时，上证指数位置在1,971点，创下2006年的新高，工商银行的价位为3.80元／股，也是上市以来的最高价格，与3.12元／股的发行价比，工行的升水幅度为20%。我突发奇想，如果有笔闲钱，是放到银行去存一年呢？还是按上述工行的价格去买工行的股票？如果将钱在银行里存一年，按现行的利率，你可以获得2.016%的投资回报（一年期定期存款利率2.52%扣20%的利息税），要获得这个收益的前提是必须将钱在银行里放满365天。如果我们将这笔钱就在3.80元／股的价位上买入工行的股票，其一年的收益会不会大于存钱一年的2.016％的收益呢？以笔者之见，答案应该是肯定的。买工行股票的收益将大于将钱存入银行的收益，或者说，买工行股票要获得2.016%的收益根本就用不上一年。

　　当然，存银行还有个银行利率调整的机会或风险，就目前趋势看，利率上行的概率要远大于下行的概率，如果银行利率再次上调，通过买工行股票来获得收益的难度就会提高一些。但从长期趋势看，买工行股票的收益一定会大于将钱存银行的收益，关键只是我们能将钱投入这个项目的时间段的长短而已。就以上述浦发银行上市第一天买入股票的人到现在还没解套来看，这是7年时间段的考量，如果我们将时间段延后，放到10年、20年、30年，股票的优势就出来了。问题在于，大众不会从那么长的时间去考虑问题，很少有人像那个“扦脚师傅”那么长时间地考虑问题，毕竟人能有几个10年、20年、30年呢。还有就是“扦脚师傅”不懂股票，才会有如此奇迹，而如今做股票的人几乎每个人都相信自己是懂股票的，至少没人说自己不懂股票。

　　存银行没什么风险，买银行股票就有一定的风险，就工行而言，它的风险就是跌到发行价的风险，由于工行设定了“绿鞋”机制，股价如果跌到发行价之下，就全线买入，所以在目前这个价位上买入工行，最多只是要承受可能下跌20%的风险，但一旦它上涨了，可能有多少收益，那就很难说了。看看那个国航，就知道什么叫“横过来多长，竖起来就有多高”了，仅仅三个月，在发行价附近买入国航的，收益率高达20%。

　　人们只知道买股票有套牢的，存银行不会套牢，其实谬也，存银行同样也会套牢。现在存银行最长的存期为五年，以前还有八年存期的，如果你将一笔钱去买一张五年期的存单，那就是一份契约，意味着你必须将钱放满1,825天，才能获得约定的利息，如果到了1,800天，你急需用这笔钱，那惨喽，全部按活期利率结算，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。这是电脑程序自动设定的，你去理论，得到的结果就是：这是违约行为的代价。这难道不是套牢吗？股票套牢的是差价，而存银行套牢的是时间，或者说失去的是机会成本。

　　我一直很留恋以往那种股票的“有纸交易”，那才叫股票，在一张印制得很考究的纸上，写上你的名字，盖着转让者和受让者的印章，有事没事拿出来瞧瞧，实在很能满足人的虚荣心。这张纸证明我不但有钱了，而且还是“老板”呢，这是财产所有权的凭证呢！所以直到现在，我还保留着上海股市最早发行的13张股票真本，其中一张“大飞乐”股票的面值是一万股。

　　现在股票交易无纸化了，似乎也变得不好玩了，持有100股股票与持有100,000股股票的感觉是一样的，都是一张所谓的交割单，网上交易的甚至于连交割单都不需要，都成了虚无缥缈的电脑符号了。

　　有时瞎想，现在要是“有纸交易”不是蛮好吗？工商银行的股票一叠叠花纸头卖出去，老百姓买工行股票的岂不是会更多，相信晚上睡觉头枕着工行股票，要比枕着工行存折睡得更香，因为工行的存折给你带来的只是固定收益，而工行的股票会让你做一个个令人憧憬的梦，说不定下一个改变命运的“扦脚师傅”就是你啦！